公元前221年,秦王嬴政认为自己“功高三皇,德迈五帝”,王的封号已不满足他的野心,因此自称为“始皇帝”,意为自他而始,子孙后代可为万世皇帝。然而始皇既没,大秦由盛转衰,最终传不过三世,秦亡于秦王子婴手上。西汉时贾谊在《过秦论》中论秦亡的真正原因:“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”,秦朝覆灭的原因真的只是“仁义不施”吗?导致秦朝灭亡的原因又有哪些呢?
一、秦法严苛,不堪重负
以后人的眼光来看,秦国乃至秦朝的法律是先进的,在先秦时期,国家以礼治为主,社会推行礼乐制度;秦以后,则是人治时期,历朝历代皇帝为重,皇权凌驾一切,而只有自商鞅变法开始到秦始皇统一中国的一百六十年上下,中国走进了相对完整的古典法治社会,秦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此外,作为一部战时法,在战国时期愈演愈烈的兼并战争中,商鞅所制定的秦法不仅是秦国傲视群雄的资本,而且其一直没有重大变化,哪怕是到秦始皇在位的十二年,也几乎没有修改秦法就可以看出秦法的完备性。
然而就算再完备,秦法也只是一部战时法律,秦法基于战国社会的“求变图存”精神而生,在动荡不安的战争期间确实有效,却难以治理常态。对于统一过后的秦朝,疆域、人民都不是以前所能媲美的,没有改变的秦法对秦人来说早已习惯,而对新归顺的六国人来说却是“苛政”,尤其是倡导“自由”的齐地、楚地,秦法成了“繁重”的枷锁,屡屡因不知法律而受刑的六国人,自然因为严苛的刑法而“苦秦久矣”。
二、始皇骄固,天下苦秦
自秦再次统一,秦人扬眉吐气,而六国人的积怨却越来越深,不仅在于苛法,还有苛政。天下既定,人民本来可以休养生息、安居乐业,然而日益骄固的秦始皇却再次颁发征集令,号召无数百姓修筑长城、秦直道、灵渠、阿房宫、陵墓,哪一件不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,每日死于这些繁重徭役的人民不计其数,“独夫之心,日益骄固。戍卒叫,函谷举;楚人一炬,可怜焦土。”
“天下苦秦久矣”,道出百姓心中的怨恨,然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秦朝的皇帝——秦始皇。灭亡六国后,秦始皇将眼光放得更远,“南取百越之地,以为桂林、象郡”,“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,却匈奴七百余里”,使那些翘首以盼可以回家的秦卒们不得不继续打仗戍边。一些方士投机取巧,为求长生不老的秦始皇献上各种所谓“灵丹妙药”与神仙传说,仅为一人的爱好,耗费帝国无数人力物力,偌大的秦朝,慢慢变成秦始皇一个人的王朝,而非天下的帝国,自然使得“天下苦秦久矣。”
三、始皇猝崩,奸臣当道
所谓“生老病死,人之常情”,没有人能够摆脱死亡,就连“千古一帝”的秦始皇也不例外。难以想象在那个男子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的时期,统一天下的始皇帝不仅已有三十九岁“高龄”,还又进行了十二年高强度的工作,除了统一文字、货币、车轨、度量衡,确定郡县制之外,每天还给自己规定不批阅完一石公文不休息。然而令天下人都不曾想到,在他们心中屹立不倒的始皇帝猝然长逝,似乎一下子天都塌了。
“七月丙寅,始皇崩于沙丘平台”,”丞相斯为上崩在外,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,乃秘之,不发丧。”李斯原意是等回到咸阳宫后再昭告天下,立秦始皇长子扶苏为二世。然而赵高害怕扶苏得势后自己风光不再,便联合胡亥、李斯作了假诏,立胡亥为二世。可没想到,原本对秦始皇忠心耿耿的赵高,竟然是大秦的“掘墓人”,仰仗胡亥对他的信任独断专横,不仅害死了在边塞的公子扶苏和大将蒙恬,还在之后逼死李斯,独揽大权,加速秦朝灭亡。
贾谊作《过秦论》,旨在总结秦速亡的历史教训,以作为汉王朝建立制度、巩固统治的借鉴,因为汉文帝提倡以“孝”治国,又经黄老无为休养生息,汉初看似蒸蒸日上。然而贾谊敏锐发现,在一片祥和的表象下,汉王朝依然存在危机,因此才从上篇分析秦能强大的原因,又是如何由盛转衰,提出“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”。能让一个王朝由盛转衰当然不只有这么简单的原因,但“秦之过”的根本原因,还是因为制度的不足,皇帝的能力直接影响整个王朝,历朝历代皆是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