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。”这句传唱千古的名句出自元曲大家张养浩的《山坡羊·潼关怀古》,这首曲是张养浩在前往关中救灾路过潼关时有感而发而写的,其中一开头就描写了潼关地形的险要:“峰峦如聚,波涛如怒,山河表里潼关路。”中华几千年历史长河中,潼关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,见证了数不清的战事和一个个王朝的兴衰。
潼关,位于陕西省渭南市潼关县北部,北临黄河,南依秦岭,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。潼关扼守中原通往关中、西域的通道,战略位置极其重要,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,素有“四镇咽喉”、“百二重关”的美誉。百二重关意思是只要两个人守着,可抵挡百人进攻,足见其地势之险。清朝康熙和乾隆这爷孙俩都曾给潼关非常高的评价,称潼关为“天下第一城”、“第一关”。《山海关志》中说:“畿内之险,惟潼关与山海关为首称。”也就是说潼关几乎和被称为“天下第一关”的山海关不相上下,而且若论历史的话,潼关可比山海关悠久多了。
潼关最初并不是以这个名字出现的,周时为桃林塞,周武王放牛于桃林之野。战国时期秦国积极东出争霸中原,在今河南灵宝东北设置函谷关,秦国固守函谷险关打退东方六国多次进攻,并笑到了最后。秦末大乱,刘邦向西进军,函谷关下只能望关兴叹,后来绕道南阳走武关才拿下关中。西汉定都长安,函谷关为关中平原的东大门,继续发挥着重要作用。
在公元前114年汉武帝时,函谷关东移至今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东,据说是因为楼船将军杨朴而迁。但是到了东汉,光武帝刘秀定都洛阳,函谷关距离都城洛阳太近了。若敌人从西边攻来,一旦破关,连缓冲的余地都没有,尤其是到了东汉末年时,天下局势不那么稳定的时候。汉献帝建安年间在今潼关县港口镇杨家庄、城北村一带设潼关。《水经注》记载:“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,因谓之潼关。潼关之名,从此而始。
潼关最初位于麟趾原上,东起远望沟西沿,西至禁沟东岸,东西两面临沟,北面是滔滔黄河,南面是巍巍秦岭。在北起禁沟与潼河交汇处,南至秦岭蒿岔峪口,还有12座烽火台同潼关相连,即十二连城。潼关城凭险而立,和北面的黄河、南面的秦岭山脉这些天然屏障一起构筑坚固的防御体系,扼守中原和关中之间的东西要道。
只要看看地形图,就可以想象在冷兵器时代要想拿下潼关并非易事。你可能会问,除了潼关就没有别的路可以通往关中了吗?当然有,但是不论是走山西北部西渡黄河,还是从南阳盆地从武关入关中,绕得远不说而且路也不好走,不适合大规模用兵和后勤补给运输。即使绕过去了,也有被前后夹击包饺子的可能。走潼关,路近且相对较好,是大规模进军关中绕不开的坎。如此逆天的地理位置,想要突破潼关防线谈何容易啊。
随着黄河不断冲刷和泥沙淤积,黄河南岸的河滩越来越宽,潼关关城也只好跟着向北移动。建安十六年,曹操率军西击马超、韩遂,攻破潼关。不过曹操并没有强攻潼关城,而是偷偷从蒲阪渡河绕到潼关背后在渭河口发起攻击。隋唐二朝均定都长安,潼关作为关中的东方门户,其重要性又得到凸显。来自关东的敌人一旦突破潼关,关中再无险可守,皇帝只有跑路的份。唐朝时,因黄河南岸河滩已经非常宽了,潼关关城便从塬上迁至塬下,也就是如今的潼关遗址所在。
对于潼关守将来说,只要不作死地去主动出击,只要不是彻底没救的王朝,凭险关固守足以挫败来犯之敌。这里就有个作死的典型例子,唐朝安史之乱时,安禄山攻至潼关,碰上驻守的名将高仙芝、封常清,估计当时安禄山想死的心都有了。不过,安禄山运气太好,唐玄宗和杨国忠来屡次神助攻,杀掉死守潼关的名将高仙芝和封常清,而后又让守潼关的名将哥舒翰主动出击、出关迎敌,结果一败涂地。安禄山攻破长安,唐玄宗只好逃往巴蜀,真是不作不死。明末孙传庭守潼关,也是一样被迫出关迎敌,被李自成打崩。
在几千年历史上,发生在潼关的战事不可胜数,潼关真正被强力攻破的次数却并不多,足见其被称为“第一关”绝非浪得虚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