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忻州市忻府区忻口村西侧的山峦上,赫然矗立着一面忻口战役纪念墙;与纪念墙隔沟相望的九龙岗上,当地的人们正在恢复被日军焚毁的宝香寺;忻口村东公路旁还保存着日军为炫耀其“战绩”而立的一块石碑。忻口人都知道,保护好忻口战役遗址、遗物,不但为缅怀先烈英魂忠骨,更是以此见证日军的侵华罪行,给否认侵华行径的日本右翼势力一个有力的回击。
无数史料和亲历者的讲述证明,日军在忻口战役中犯下了累累罪行,烧杀抢掠,无所不用其极。金山之上,白骨遍野;日寇暴行,今犹可循。
郝梦龄:“就是剩下一个人,也要守这个阵地”
在忻府区胜利路58号院,住着一位专门研究忻口战役的老人,他就是年过八旬的胡全福。
胡老研究忻口战役已有30年,“七七”事变77周年纪念日当天,他给记者展开自己数十年来搜集的资料,指着一张忻口战役示意图说:“国民党第九军军长郝梦龄、第五十四师师长刘家麒、独立第五旅旅长郑廷珍、八路军129师769团三营营长赵崇德等阵亡将士,都是国家的英雄啊。”
1937年9月下旬,日军在雁门关至平型关的内长城线遭遇中国守军的重创,10月1日全线撤退,占领繁峙,将重兵集结于代县附近,准备攻打忻口,南取太原。蒋介石令卫立煌率第十四集团军四个半师从河北星夜驰援忻口,任其为前敌总指挥,组织忻口会战。
卫立煌任部下、主动请缨抗日的郝梦龄为中央军第九军军长,指挥其于4日率先抵达忻口前线。11日,日军占领原平后南下,沿同蒲路左侧向忻口猛攻,忻口战役开始。13日拂晓,日军在飞机、重炮、坦克掩护下,以步兵五千人猛攻忻口西北侧的南怀化高地,守军阵地被突破。守军以炮兵协同步兵作战,双方发生近距离交火,展开肉搏战,顽强抗击。激战竟日,阵地上血肉横飞,场面惨烈,阵地终被守军收复。
中央军第九军军长郝梦龄在阵地上对战士说:“先前我们一团人守这个阵地,现在只剩下一连人还是守这个阵地,就是剩下一个人,也要守这个阵地。我们一天不死,抗日的责任一天就不算完。出发之前,我已在家中写下遗嘱,打不败日军决不生还。”
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几人回。郝梦龄亲身到前线督战,被敌人发现,与刘家麒、郑廷珍一起中弹,倒在了战场上。中日激战23日,阵地互易数十次。守军不惜一死,屡挫敌锐,毙敌万余。11月2日,中国第二战区司令部下令忻口守军撤退,以保卫太原。当日,日军占领忻口。
李文柱:“南怀化原有204户,有100多户被杀绝”
日军兵临忻口地区后,把战争中的失利和惨重代价算到了老百姓身上,把南怀化当作了最大的报复目标,烧杀淫掠,无所不为。
今年82岁的李文柱,是忻口村村民,当年他仅有5岁。7月7日,须发皆白的李文柱老人,戴着近视镜,站在曾发生过忻口战役的山梁上,说起自己的遭遇和从老人们那里听来的故事,悲愤难抑。
忻口战役打响前,听说日本鬼子要来,忻口附近71个村子的村民纷纷逃亡。李文柱也跟着大人,躲到了距忻口10公里外的高村,以远离战场。忻口一带,变成了一个个无人村。
忻口村往西北约4公里是南怀化村,此地地处山区,交通不便,老百姓以为这里比较偏僻,日本人不易发现。因此本村村民大部分没有外出避难,还有附近村庄的许多村民,都在大战前赶到南怀化寻找庇护。
1937年10月13日,日寇踏进南怀化。“日军砸开杨润年的家门,几十名鬼子挤进院来,发现有两眼土窑内有孩子的哭闹声,即用机枪对准窑洞疯狂扫射,村民倒下去一片,窑内尸体堆积成山。那些日本人涌进窑洞,把活着的人从窑洞中赶了出来,男人被一个个枪杀,女人被逼到一边,强行将其衣服剥下。缠过足的妇女没有了裹脚布后,走不了路,又站不住,鬼子们望着一个个扭摆的妇女,大声狂笑。”
后来,鬼子又砸开了赵拴拴家的大门。赵拴拴、赵如春和赵常春三人当即被剖腹,残忍杀害……
李文柱说:“我姥姥舅舅家就是南怀化的,他们全家都被杀得没人了。南怀化原有人口204户,有100多户被杀绝。村内原有1020人,被日本人杀得只剩下254人,抢走猪、羊等牲畜数百头,烧毁房屋1000多间。”
李文柱老人提供的一份资料中写到:他们(日本人)恨南怀化的老百姓帮助中国军队袭击他们的联队司令部,还把他们的500精兵引入中国军队的伏击圈,招致全军覆没;他们恨南怀化屡得屡失,日军付出惨重代价……
除了南怀化,日军在其他村庄也大行其罪恶。忻口村西北的九龙岗上有一座宝香寺。日本人常看见这里有灯火,以为这里是中国军队的联络站或指挥部,事实上这里并没有参加战斗的士兵。日军占领忻口后,来到九龙岗,把汽油倒在庙里的所有建筑、雕像上,点了一把火,把这座500多年的古刹毁于一旦。